“你的pos机最近用的怎么样?”“你的pos机需要升级了!”“你的pos机需要调整利率费用了。”……近日，经营烟酒行的商户王女士频繁接到“支付机构总公司”的电话，要求她更换pos机。这是王女士在接受《证券日报》记者采访时，所描述的频繁被pos诈骗电话骚扰的情景。
“开始我没警惕，后来每次接到电话发现更换理由都不一样，就开始怀疑了。”王女士对《证券日报》记者表示。
记者调查后发现，近期与王女士类似接到电信诈骗电话的商户不在少数，“免费换机”“更低费率”“冒充总部”等等花样百出。《证券日报》记者还注意到，电信诈骗猖獗已令多家支付机构警觉，仅初步统计，近日就有近十家支付机构紧急发布声明，提醒商户提高警惕、防止被骗。
中国银行法学研究会理事肖飒对《证券日报》记者透露，“诈骗组织从未错过热点，从当年的纳米技术，到后来的p2p，再到邮币卡、虚拟币以及此次疫情期间活动猖獗的支付机构pos机具诈骗行为。从目前来看，类似费率高、更换新产品等理由正是诈骗组织和传销组织在‘新瓶装旧酒’。”
被骗金额3000元以内
大多数商户选择“算了”
最近几年，移动支付的发展速度非常快。在移动支付不断做大市场蛋糕的同时，也倒逼传统支付渠道转型。近年来，多家支付机构推出了智能pos机，在沿袭传统pos机刷卡收款功能的基础上，还支持扫码支付等方式，在很大程度上拓宽了消费者的可选择空间。在整个支付行业中，pos机仍然是非常重要的一部分，围绕pos机的电信骗局也一直未停。
据王女士讲述，她平常比较警惕诈骗行为，这次是“一位自称是支付机构总部售后”的人士称，由于疫情期间公司调整费率要更换新产品，要求现在所有老用户都更换pos机具。心中存疑的王女士致电相关支付机构总台后，发现自己差点被骗，必要的警觉最终让她避免了损失。
《证券日报》记者调查了解到，疫情期间因类似原因被骗的商户不在少数。据某支付机构pos机代理商赵成(化名)向《证券日报》记者讲述，“我负责的一些商户确实有被骗的情况，一般被骗金额几百元、上千元不等，但基本在3000元以内。”这些商户被骗之后，大多数选择自认倒霉，“算了”。
“商户认为金额不大，若报警，追赃流程较为繁琐，也未必能将钱款追回来，所以很多人被骗了也不会报警，除非被骗金额非常大。”赵成解释称。
《证券日报》记者调查后发现，骗子的诈骗手法其实有迹可循，通常谎称自己是pos机运营中心、总部售后、银联相关工作人员等，然后通过各种理由“忽悠”商户更换pos机具。
“pos机寄过来，一般到付款38元或58元左右。为了开通机器，还要刷1000元或是2000元，因为开通机器必须要有交易流水，理论上这个钱会返还到商户自己的银行卡里，主要用于激活机器用。但若是骗子给的机器，那么钱刷完后，往往不会返还到商户自己的银行卡里，而是进骗子口袋了。而且，骗子提供的邮寄过来的机器在安全性和隐私上也会大打折扣。”赵成坦言。
如果商户根本没收到回款，肯定会知道被骗，又怎么能继续被骗更多金额呢?对于记者提出的疑问，赵成进一步解释称，“激活机器可以实时到账，有时候也会24小时到账，一些商户在繁忙或粗心的情况下，在还未收到资金到账的情况下继续使用此类pos机，就容易导致被骗金额增大。”但赵成强调，近两年被骗较大金额的情况较少。
据《证券日报》记者深入了解，有些骗子翻新出一些新型的诈骗理由和手段，例如诽谤及软威胁，“警告”商户手中的pos机不能使用了、pos机所属的支付机构倒闭了、被央行处罚不能再开展业务或刷卡不到账等等，使一些商户心生疑虑，从而达到诱骗的目的。赵成所接触的用户大多是因为这种原因被骗。
众多支付机构发紧急声明
提醒商户提高警惕防被骗
《证券日报》记者注意到，针对近期频现的“更换pos机具”的诈骗行为，很多支付机构并未“袖手旁观”。据《证券日报》记者不完全统计后发现，目前已有近十家支付机构发布相关提示声明，包括拉卡拉、中付支付、随行付、银盛支付、付临门、会员宝、畅捷支付、喔刷、国通星驿等。
4月2日，拉卡拉发布声明称，近期市场上出现不法分子冒用拉卡拉名义，以费率调整、产品升级和优惠活动推广等理由，向商业机构、社会公众和用户违规推销pos机具，实行终端更换欺诈行为，对此拉卡拉声明，未通过短信或电话形式进行终端更换等活动。并坚决打击欺诈行为。
同日，随行付也紧急发布声明称，从未通过短信或电话等形式进行终端更换等活动，请用户勿轻信。随行付还表示，将借助司法途径追究其法律责任，维护用户切身利益，进而打击不法分子的欺诈行为，欢迎广大用户对上述行为进行投诉。
银盛支付在声明中告知用户称，市场上有不法分子冒充“银盛支付”“银盛通”等名义，以电话或短信的形式告知用户，由于费率调整、产品升级等原因，要求用户更换正常使用的终端设备行为，请用户切勿轻信，谨防上当受骗。
《证券日报》记者注意到，中付支付的紧急声明比较“刚”，称“对于相关事件已向公安机关报案”。中付支付在声明中表示，有不法分子假冒本公司旗下产品“新中付”名义群发短信，以费率上调为由，欺骗用户更换低费率机具。中付支付已第一时间向公安机关报案，案件目前正在侦查中。
支付机构的反应如此迅速，其实是有章可循的。2019年，央行发布银发【2019年】85号文件《中国人民银行关于进一步加强支付结算管理防范电信网络新型违法犯罪有关事项的通知》(简称“85号文”)，要求针对当前打击治理电信网络新型违法犯罪面临的新形势、新要求和新情况，从健全紧急止付和快速冻结机制、加强账户实名制管理、加强转账管理、强化特约商户与受理终端管理、广泛宣传教育、落实责任追究机制等方面提出21项措施，进一步筑牢金融业支付结算安全防线。
在2016年央行发布的《关于加强支付结算管理防范电信网络新型违法犯罪有关事项的通知》(下称《通知》)中，强调支付机构应严格审核特约商户资质，规范受理终端管理，任何单位和个人不得在网上买卖pos机(包括mpos)、刷卡器等受理终端。《通知》还规定，凡是发生电信网络新型违法犯罪案件的，应当倒查银行、支付机构的责任落实情况。银行和支付机构违反相关制度以及本通知规定的，应当按照有关规定进行处罚。
赵成介绍，“平常我们p0s机代理也会经常提示用户防止此类诈骗。我个人也经常会发微信朋友圈提示。”
在《证券日报》记者潜入的一个支付机构pos机总代理群中，近几天群主经常发布类似警示消息称，“接到pos机升级的电话都是骗子，(收到骗子寄来的pos)也不要用。”群主经常在群内提醒大家，不要相信pos机升级等理由的诈骗行为。
支付行业自媒体平台支付界负责人在接受《证券日报》记者采访时表示，电信pos机诈骗中，有的是刷卡不到账;有的是改装机，只要一使用，你刷卡的所有信息，包括卡号、交易密码、磁条等都会被复制，后期再实施盗刷，最后再将低成本获取的信息转卖给非法机构，再次获利。”
“违规使用pos机的行为，是违反刑法的行为。”肖飒强调，“就判刑方面而言，使用pos终端进行诈骗活动，可能还会触犯其他罪名，情节严重的可处3年-10年不等的有期徒刑，并处以罚金。”
肖飒将这类诈骗行为总结为：“假福利、真传销”“假发财、真骗钱”。肖飒强调，这是违法犯罪团伙离不了的死套路。不管穿上什么新外衣，用蝇头小利相吸引，骗取大额利益，这是违法犯罪分子不变的真相。记者 李冰